秋凉

深秋的九月,金色的陽光照耀著陕北高原,苗坪山和仙女山脚下,東拉河和垂水河兩岸,彎彎的谷穗,火红的高粱,饱滿的玉米和大豆一望無際,村民和孩子們的笑脸在歡笑,在拍打,這一切都預示著豐收的季節即將到來。
 
這兩天,雙水村的人們正忙著磨镰刀、磨田地、清糧倉,爲秋收做準備。3年前,雙水村根據孫少安的提議,在東拉河兩岸炸出兩個土坡,築壩攔河,平整水浇地200多畝,平均每戶增加土地3畝多,開創了雙水村坡耕歷史上的先河。經過幾年的改進,現在每年增加收入20多萬斤,惠及百姓。受益者從心里敬佩孫少安。他在村里的人氣飙升,成了石圪節鄉一帶的名人。
 
近年來,孫少安沒有讓何秀蓮的去世影響他帶領人民創業致富的雄心壯誌。他抓住國家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機遇,艱難地經營著自己的砖廠,承包了石圪節鄉的砖廠,越辦越红火。在他的帶動下,村里大部分人開始發展種田和種植副業,也有了一些積蓄。孫少安看到村里摇摇欲坠的窑洞,幾乎坍塌的舊石橋,坑坑漥漥的山路和哭泣河上的街道,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雙水村成立了一個施工隊,去箍窑、造橋、修路,改變了村子贫窮落後的面貌。他的想法被村委會一致採纳。村里把孫少安的意見報告給了村里,村里又報告給了縣里。縣里也表示支持,專門派規劃局的同誌去雙水村考察規劃。結合雙水村的山、河、田、林等地理特徵,按照宜居、宜商、宜游的思路,製定了新村的五年規劃:集中改建了一批窑洞,在山水旁建了幾個小農家樂,新建了超市和診所,修建了文化廣場和水塔,改造了山路,修建了橋梁和排水溝,整修了街巷。美麗鄉村新村規劃初具規模,建成後將使雙水村焕然一新。
 
孫少安拿著新的村莊規劃,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喜悦和衝動,一群村民也沈浸在幸福村的夢想中。但是,資金、技術人員、管理和後續維護等等一堆問題都壓在孫少安和村幹部的心頭。
 
已經三天了,沒人想出好主意。
 
下午,太陽還是很毒,找到了在地里捲棉花葉的金。
 
他從遠處喊道:“吴均,過來坐下。”
 
金放下手中的活計,在邵安身邊蹲了下來。
 
“吴均,妳是村支書,我該怎麼辦?妳拿個主意。”
 
“事情是妳惹的!吊大家胃口哈?給我?”吴均脱下草帽,假裝生氣。
 
“開會研究!先拿個方案,再召開村民代表大會。”邵安說道。
 
金同意了,看了看說:“說起來不錯,有,有玉笙,有萬山,還有妳爸爸,還有叔叔,再加上村里幾個青壯年勞力。”吴均捲了一根幹烟,把烟袋遞給邵安,然後說:“修路、挖井、裝路燈都要技術人員,還要材料。錢在哪里?”
 
“還有,這麼大的工程,光靠人力是不行的,還要靠機械。拖拉機和水泵都不多。”吴均深深吸了一口烟,無奈地說道,“別告訴我,我擔心每個人。我們來數球吧。”
 
邵安用猶豫的眼神看著吴均,笑著說:“這個我也想到了。我想既然我爲村里工作,大家都會有所贡獻,集體受益。”然後他說:“吴均,妳認爲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建築合作社吗?”投資股份集資,錄工給錢,年底按股分红。我是大頭。"
 
“谁來帶頭?谁說了算?”吴俊猶豫著問邵安。
 
“當然是我。我是大頭。”邵安認真地說。
 
吴均沒多想,說:“妳帶頭我無所谓,但我們得看大家是什麼意思。”
 
“好的,會上決定。”邵安說。
 
“成立施工合作社,分批作業,先箍窑,錢自己出,統一投料,統一施工,利润歸合作社。”
 
孫少安把烟頭扔在地上,踩了踩說:“我算算,集中投料,統一施工,省工省料,箍一個新窑,合作社能赚八百到一千元,40個窑能赚三四萬。”
 
“4萬元修橋修路多少錢?”吴俊問道。
 
“妳知道藉鷄下蛋的事吗?”小安神秘地笑了。
 
“什麼?”吴均有點笨。
 
“在我們村建窑洞,宏伟、寬敞、明亮,還省錢。沒有一個村贪不找我們箍窑的。”邵安說。
 
“說實話,我有能力打造這支隊伍。我之所以拉著大家去做,就是想讓大家一起赚錢。村里富了,幸福村的建設也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哎!妳小子的最後一手在這里等著呢。”吴均突然意識到。
 
雙水村一、二代領導都在地里,一遍遍研究、梳理如何帶全村致富。改造農村?是的,他們是村里真正的領導,和以前的團隊有本質的區別。他們心里裝著人,想做事,想成功。他們是村里選出來的好幹部。
 
兩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太陽就要落山了。
 
炊烟在村中升起,村莊、山川、樹林都笼罩在黃昏的薄霧中,鳥兒在天空叽叽喳喳,放羊的老人回家了.....農村的夜景是一幅美妙的自然畫捲。
 
邵安和吴均邊走邊聊。他們並沒有感到飢饿,而是充滿了村里的前期發展願景,想連夜開村委會研究。
 
很快,田、田海民、金光輝陸續來到村委會,班子到齊,孫做筆記。
 
田知道大家都沒吃晚饭,就從家里帶了些地瓜,點起了爐子,蹲在一盆水上面,在爐子旁邊烤地瓜。
 
會議由金主持。
 
首先,孫少安告訴大家他的想法和吴均合議的意見。
 
大家各抒己見,也提出了這樣那樣的擔憂和疑問,和金一一解答。
 
所有顧慮和問題消除後,大家達成一致。
 
房間很溫暖,房間里彌漫著烤红薯的味道。
 
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田把烤好的红薯掰了,分給大家。
 
見大家都沒有意見,金說:“接下來,我來宣佈合作領導小組成員名單。”
 
“邵安是合作社主任,對合作社負全責;海民任副主任,協助邵安工作;會計呢?伟鸿先做,看妳怎麼想。”。
 
等了一會兒,他見大家都沒有異議,就說:“如果沒有意見,我們就舉手表決。”
 
團隊的五個成員都舉手通過了。
 
金接著說:“那就分工吧。明天早上,大家分頭去找機械師。少安會講文君,我會講玉生,海民會講萬山,侯钰叔叔會給少安。還是先定機械師吧。”
 
“高福,明天剛好是星期天,學校沒有课。妳明天早上用無線電通知大家,下午兩點在學校大院開會,每家至少有一個管事。”金也交待了田。
 
關於村里的其他事情,他們合計了一下。
 
直到凌晨1點大家才散去。
 
第二天早上,在金錢的引力下,除了孫的顧慮,其他三個機械師都爽快地答應了。
 
下午,雙水村的新小學大院熱闹非凡,大家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村民會議是那個時代的特殊產物,有批評會、宣傳會、社會教會、颁獎會等。,每隔一段時間就把村民們召集在一起谈論這件事。村民開會也習慣了,一段時間不開會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少安是不是又給大家分红了?”金夫大聲喊道。
 
“妳還缺錢吗?妳缺個老婆。”王被逗得說。
 
金夫三十出頭還是個單身漢。他喜歡聽這個。他直勾勾地看著正忙著招呼幾個人的孫,說:“是啊,阿姨,我,我缺個老婆。”
 
“瞧妳熊!我看到魏宏的時候,眼睛都跑出來了。”
 
“哈哈……”大家都笑了。
 
孫玉婷的大女兒孫,畢業後回家務農。她二十歲了。這個女人繼承了孫玉婷和何的優點。她大方溫柔,在團隊里臨時做會計。她是村里幾個未婚男生追求的對象。
 
孫聽了的話,羞红著脸跑開了。
 
“王啊!妳在鬍說什麼,妳這個賣花的婊子?看我不撕爛妳的嘴!”他赌咒發誓,去撕王了。
 
“他妈的,怕妳我就不姓王了。”王也不示弱,與何扭打起來。
 
好好的見面地點被這兩個女人搅亂了。
 
有人拉,有人喊,還有年輕人起閧,會場一片嘈雜。
 
孫玉婷遠遠地看著,沒動。他的内心非常矛盾。一個是舊情人,一個是妻子。都是大家的錯,他幹脆蹲下來把烟捲起來。前年,他和妻子何都下岗了,不再是村幹部了,心里總是不舒服,尤其是聽不到喊話開會的喇叭。
 
“別闹了!不算太丢人。”金軍大叫,還是支書的話好使,兩個女人才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金接著說,“天氣不錯,但整天都很吵。能讓妳發財吗?”
 
吴均是個老實的鄉黨委書記。上任後,他爲村里辦了不少實事,在村里的威望比田還高。
 
金、、金光輝、田海民和田在前排坐下。
 
金軍的支部書記吴說:“大家安静,下面開會吧!”
 
“今天叫大家來有一件事,就是商量商量村建合作社入驻的事情。”吴俊看著每個人說道。
 
“什麼?加入合作社?”
 
“這不就是回到吃同一個锅的路吗?”
 
“拿什麼進去?”
 
“怎麼分红?”
 
“丢了怎麼辦?”
 
果然,武進軍一夥說,下面就炸了。這在孫少安的預料之中。
 
“好的,好的。大家別急,聽邵安說給大家聽。”金叫大家安静。
 
孫少安站起來,看著台下的村民說:“合作社的生產隊和互助組與過去不同了。它們不是我們獨創的,安徽、河南很多地方都有。”
 
“我們成立這個建築合作社,就是大家出資建一個施工隊,從箍窑開始,自己的窑洞箍起來,肥水不流外人田,逐步把我們雙水村建成幸福村。”
 
“我保證,成立建設合作社的資金,我在孫少安有大頭,佔一半以上股份,讓大家只能挣錢!”孫少安讓所有人放心。
 
“傻孩子!如何做到這一點?每個人都相信妳。這些年我從妳身上赚了很多錢。”田萬山老人站起來說。
 
“是的,並不是因爲人更沒有安全感。”
 
“最好是自願的,我怕我不加入。”
 
台下又是一番讨論。
 
“邵安,妳敢保證我1000塊錢立馬入股。”金夫先給董事會打了電話。
 
“我也是!”金強緊隨其後。
 
金沒有發出聲音,會場静悄悄的。
 
孫少安看了看村民,平静地說:“我給大家寫個保證書,拿我的兩個廠子做抵押!”
 
孫聽不進去,於是摇摇頭,先離開了。
 
“大家聽著!以邵安的實力,他一個人就能做,所以拉著大家做,就是爲了大家赚錢。”金吴均向大家解释道。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想入夥的就留下,跟魏宏登記,不想入夥的就走。”
 
“我進了2000元!”金第一個發表聲明。
 
然後其他村幹部也分別表示了自己的股份。
 
金俊山一直沈默地坐在會場的角落里,看著其他幹部都成了股東。作爲老村長,他覺得面子上有點不好意思,也象徵性的報了300塊錢入股。
 
人群一直在喊,妳推我退,沒有任何評論。
 
“我們走吧!我們走吧!他們是一個團體。我沒看見我大哥,氣衝衝地走了。”這時,孫玉婷帶著何離開了會場。
 
润葉娘也走了,沒有田她不敢做主。然後就走了七八個人,有幾個人持觀望態度,像魚一樣在會場轉悠,不知道是去是留,最後還是悄悄走了。
 
還有,村里沒人願意拿汗水錢赌一個聞所未聞的合作社,怕浪费水。
 
最終投了7戶,籌了不到1萬。
 
“算了吧。”有點失望,對金說。
 
金吴均看了看現場的幾個人,說:“我們分手吧。”
 
喧闹的院子静了下來,轟轟烈烈的合作也熄滅了。
 
孫少安的美好願景和決心被村民狭隘的小農意識和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擊碎了。他既沮喪又失望。
 
孫少安背靠著桌腿坐在地上,仰脸望著遠處的廟坪山。他很久沒走了。
 
“小安,坐什麼?先別回家。”孫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孫少安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慢慢走向父親。
 
孫問邵安:“建砖廠還不夠忙吗?爲什麼要合作社?”
 
他不是在責備兒子,而是在安慰他。
 
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想要過上好日子,怎麼能理解兒子的遠大誌向和抱負。
 
“爸爸,我想自己來。”孫少安邊走邊對父親說。
 
“妳,我是不管的,箍窑,妳不懂,道行深。早些年,它也倒塌傷人。想想吧。”孫對說:
 
父子倆邊走邊聊,走進院子。
 
自從何秀蓮死後,孫少安和孩子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平日一起吃饭,直到晚上才空手和燕子回到他們的山洞。
 
沒事已經長成一個小男孩,在村里讀小學四年級。燕子乖巧懂事,剛上過學。當妳看到爸爸和爺爺不高興地進來時,妳抓起一個小面包就跑了。
 
“沒事,妳晚饭做什麼?”孫稱他爲孫子。
 
燕子對爺爺說:“哥哥找東升去壇子村看電影。”
 
“爺爺,別聽她鬍說。晚上找東升寫作業。”
 
東升是田海民的兒子,和一無是處一個班,是個好搭檔。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大人也不多問。
 
邵安寧忙著擺晚饭。
 
晚饭後,孫少安將去砖廠看看一窑砖是如何安裝的。他也想和主人谈谈。
 
天渐渐黑了,孫少安來到村頭東拉河的破石橋,靠著老柳樹蹲了下來。擺在他面前的是他自己的陰谋。他想起幾年前那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夜晚。月牙兒貼著樹梢,晚風習習,河水潺潺。他和润葉坐在自己的土地上,润葉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們展望未來。當時他答應润葉,要做點什麼讓她爸爸看得起自己,發誓要娶她。多麼美好的回憶。但如今的润葉已經成了別人的大妈,自己的事業還在起步階段,遇到了挫摺。哦,天啊,做點什麼真的很難!一種凄凉的感覺湧上孫少安的心頭。他眼睛濕润,喉咙發癢。
 
一陣凉風吹來,坡里的莊稼砰的一聲,讓邵安覺得冷,心里特別難受。他站起來,拉了拉背上的灰塵,沿著河邊的小路向砖廠走去。深秋的露水打濕了他的褲腿,天很冷。
 
這時,孫少安就像一只孤狼,在荒野中游盪。在創業的路上,他沒有同伴,他是那麼的孤獨無助。
 
他不斷反思和檢讨合作社的失敗。
 
孫少安畢竟是個農民,沒有上過幾年學,也沒有見過世面。到底什麼是合作社?如何管理?如何操作?怎麼分红?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新课題,對村民來說是一個奇怪的怪物。他沒有一塊蛋糕吸引大家,也沒有硬道理說服村民,所以失敗了。況且他的胸懷和胸襟沒有那麼寬廣,不知所措,迷失了方向。
 
這時,他想到了村里人常說的一些套話:“無利不起早”、“不見兔子不撒鹰”、“無甜不出力”。時至今日,合作社最初的失敗恰恰驗證了這些谚语的真理和樸素的道理。
 
一次創業失敗後,邵安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再難的事情也只能一個人去做,只有創業成功了才會有滚雪球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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